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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工智能能否帶來“超級閱讀”

發(fā)布時間:2023-06-14 作者:楊鳳 來源:中國教育報

盡管距離強人工智能還很遙遠,但由OpenAI開發(fā)的ChatGPT開始,到不久前全球370余名專家聯名發(fā)布《AI風險聲明》,再到即將在孔子誕生地舉辦的世界互聯網大會數字文明尼山對話將“人工智能時代”作為對話主題,人工智能技術正持續(xù)引起強烈關注。而在剛剛舉辦的2023中關村論壇“人工智能驅動的科學研究論壇”上,基于大語言模型+向量數據庫的文獻知識庫——Science Navigator正式發(fā)布,展示了一種讓文獻檢索進入AI模式的新技術工具。作為數智化建設各類應用場景探索中最為前沿的領域,人工智能在推動高質量閱讀方面能發(fā)揮怎樣的作用,是既令人期待又值得深入思考的課題。

“超級閱讀”是一種怎樣的閱讀體驗?

眾所周知,面對信息化社會的“知識爆炸”,面對擴增迅猛、體量龐大的知識信息海洋,傳統閱讀方式在攝取知識、梳理信息、消化內容方面,已經不是“時不我待”能夠形容,而常常是一種“望洋興嘆”。在閱讀體量上,個體閱讀速度面對現代化社會的整體知識生長速度,確乎是難以企及和無法匹配的;在閱讀選擇上,大量信息不對等,特別是新增知識領域不斷擴容而造成的閱讀選擇遺漏,往往連個體自身都茫然無知;在閱讀成效和知識運用上,對于大多數普通人而言,閱讀后大腦知識信息留存的模糊化、印象化、簡略化是常態(tài),融會貫通和再運用主要依靠個體記憶力、理解力和人工筆記作為輔助,即便能夠對某些細節(jié)重新進行查閱對照,而且是在借助數據庫和數字檢索的條件下,但時間、精力、腦力、信息素養(yǎng)等諸多方面仍然存在個體能力的現實局限。

以上問題的種種典型表現,尤其集中于科研人員的文獻查閱和檢索工作。統計表明,這項基礎性工作,占據了科研人員一半以上的科研時間。而前文提及的AI模式文獻檢索工具,則可以通過對話交互方式進行文獻檢索、閱讀、分析和管理,顯示了極大提升工作效率的可能。今天,大數據、大算力呈現效果更加擬人化、直觀化,數智化服務能力、服務范圍更為大眾化、日常化,而由此顯示出的人工智能賦能數字閱讀的應用潛力,令人浮想聯翩。技術是人類能力的延伸,但這種延伸并不是簡單的、機械的替代,而是指數級放大的替換。特別是人工智能的應用,不僅能夠承擔某些原由人力承擔的工作內容,更在于其可能完成之前由人力承擔所無法達成、遠超想象的工作需求。在服務文獻檢索乃至數字閱讀方面,人工智能的未來應用極大可能助力人類走向“超級閱讀”。

“超級閱讀”是基于人工智能應用現狀作樂觀展望的一種未來閱讀模式。個體傳統閱讀方式無法突破的限制,將在“超級閱讀”中輕松實現。比如,作為具備自然語言溝通和理解能力的交互對象,人工智能在日益精準理解讀者需求基礎上,可以幫助讀者將直觀和模糊的需求進一步清晰化、完備化;可以按照個體意愿,解決生理閱讀無法實現的海量資源下個性化文獻整合和文獻綜述,在充分節(jié)約閱讀成本的同時,極大拓展知識發(fā)現和獲取范圍;可以在個體閱讀后的印證參照、知識消化過程中,即時提供多種要求甚至模糊需求下的知識結構化生成服務,甚至在與人工智能的互動中進行更具啟發(fā)性的交流。在人工智能輔助下,這種超越傳統閱讀方式的“超級閱讀”并非無稽之談,個體閱讀的體驗、效率、效果,理論上完全可以提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程度。

降低閱讀個體間新型“數字鴻溝”發(fā)生概率

“超級閱讀”的設想距離成為現實還有多遠,我們尚不好判斷。盡管服務數字閱讀應用僅僅是人工智能中一個很細小的垂類應用,但其關聯的人工智能技術仍然是全方位的。人工智能是一個極端復雜的概念,涉及的領域十分廣泛,比如計算機視覺、自然語言理解與交流、深度學習、機器人倫理等,每一個領域都面對著各種問題、瓶頸和爭議。但盡管如此,基于近些年來持續(xù)開展的大規(guī)模數字圖書館、智聯圖書館、數字出版、圖書資源數據庫等基礎建設所積累的成果,人工智能輔助數字閱讀的應用,仍然是若干具有高度突破可能性的垂類應用領域之一。

不久前發(fā)布的《數字中國建設整體布局規(guī)劃》,要求數字中國建設全面賦能經濟社會發(fā)展。在服務數字閱讀方面,人工智能的逐步應用,必然符合精準化、普惠化、便捷化的高質量閱讀發(fā)展趨勢。技術發(fā)展是對人的不斷解放,人工智能輔助閱讀必然是對人踏入數字閱讀領域后的再次解放。比如,信息素養(yǎng)已經日益成為當下個人生活、學習、工作必備的基本素養(yǎng),但個體信息素養(yǎng)的不均衡也可能導向新型的“數字鴻溝”,而人工智能以高度擬人化、日?;?、自然化的交互方式和更為自主、自動的輔助能力,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消弭信息素養(yǎng)不均衡帶來的個體差異,如同當年WINDOWS替代DOS操作界面那樣,大幅降低普通人在操作層面的信息獲取技能培養(yǎng)成本,突破閱讀資源使用與整合的能力差異及局限,降低個體間新型“數字鴻溝”發(fā)生概率,從而為更多普通人帶來更大的閱讀自由和全新的閱讀樂趣。

當然,人工智能的成長需要龐大的訓練數據,高度依賴大模型底層邏輯架構,其中可預見和不可預見的風險始終存在。在輔助閱讀過程中,無論是原始訓練數據還是交互增長數據,一旦出現哪怕極少量的虛假知識信息,大規(guī)模的自動衍生和互動傳播也會導致大范圍“以訛傳訛”“以假亂真”,更遑論那些在投機甚至犯罪動機下刻意尋找漏洞帶來的破壞。另外,人工智能內部運行的高度復雜性,以及其未來發(fā)展的各種開創(chuàng)性技術應用,對絕大多數普通人而言都是毋庸置疑的“黑盒子”。與普通人的日常交互越智能、越普及,同時也就意味著普通人對其內部技術層面的理解越疏離、越陌生。這其中,唯有堅持科技向善,堅守科技倫理,做好風險管控,才能在實踐中穩(wěn)健推動人工智能逐步實現有益于人的“超級閱讀”服務。

“超級閱讀”會激發(fā)全新的閱讀需求嗎?

個人閱讀世界的建構,是個人的信息接收世界的重要組成部分,直接影響個人的精神世界、人際交互、社會生活、審美能力和智力創(chuàng)造水平。未來,大量工作轉移給智腦的“超級閱讀”,作為知識信息資源更為普惠和高效的調用與激活方式,可以使大多數普通人迅速形成對知識的更為充分的占有、享用甚至創(chuàng)造,進而提高社會整體智力和創(chuàng)造力,帶動人類智能發(fā)生躍遷。而伴隨技術發(fā)展和社會進步,人的需求也在不斷變化,“超級閱讀”在滿足人類閱讀行為的既有需求之后,大概率會激發(fā)全新的閱讀需求。新的需求會是什么,我們現在還不好回答,暫時只能蠡測一二。

有研究認為,人的信息需求可分為內隱階段、意識階段、形成階段和妥協階段,個人在這四個階段,信息需求從內在生發(fā)到明確意識、清晰表達、最終實現,依次存在著落差。這種落差,在傳統閱讀方式下,被作為客觀存在的局限,但人工智能輔助下的“超級閱讀”卻有可能予以改變。這種改變體現在:人工智能通過交互和大模型、大算力,有可能彌補需求意識與需求表達、需求表達與需求實現之間的人的生理性遺漏或操作局限。進一步暢想的話,針對需求發(fā)生階段,人工智能甚至也可以通過大模型設計,反過來推演每一個人在既有閱讀結構和理想閱讀結構下,可能形成的不同認知和理解能力、價值意義建構趨向、社交和工作能力狀態(tài)等,并在此模擬基礎上,為每個人的現實生活提供更深切的閱讀規(guī)劃參考。或許,到那時,閱讀從普泛的“開卷有益”,會走向追求日益科學精準、量身打造的“收益最大化”。筆者有理由相信,隨著人工智能持續(xù)展現出其強大能力,此類閱讀新需求、場景新應用也會不斷被激發(fā)。

當然,人的閱讀從來不是那么單向、現實的功利化行為,人類通過閱讀不僅僅是為了獲取知識、追求理性認知,其所尋求的精神滿足更是高度復雜的感性生命體驗,決不會被人工智能所操控,更不會被人工智能所鈍化、異化。人工智能服務閱讀的未來應用,與當下的數字閱讀一樣,其根本價值在于技術賦能,而不是喧賓奪主。無論技術走多遠,無論書香是浸透于紙墨之間,還是浸染于數字比特、智能應用之中,于人本身而言,當無本質差別。

(作者系中國人民大學圖書館副研究館員)

《中國教育報》2023年06月14日第9版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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